欧洲杯停摆 商业多米诺骨牌倒下

  在欧洲，体育产业一直是国民经济总量（GDP）重要的组成部分

  作者： 康恺

  原本是全欧狂欢的盛事，却被新冠肺炎疫情截了道。

  2020年恰逢欧洲足球锦标赛（即“欧洲杯”）举办60周年。作为纪念，备受民众期待的这一届欧洲杯没有设置主办国，而是采取了在11国12市的巡游方式。

  然而，疫情快速蔓延。目前意大利、西班牙、德国等多国病例出现指数级增长，欧盟内部多国已下令“封城”或进入紧急状态。欧盟及其成员国领导人17日召开视频峰会，同意对欧盟以外人员入境实施旅行限制等多项措施，以应对新冠肺炎疫情。

  同一天，欧洲足联与旗下55个成员协会代表召开电视会议，以商谈疫情下欧足联各赛事的解决方案。会议最终做出决定：将2020年的欧洲杯推迟一年，目前的提议是于2021年6月11日至7月11日进行。

  此前，已有多项欧洲体育赛事告停。截至第一财经记者发稿前，已叫停的联赛有：德甲、英超、法甲、西甲、意甲、荷甲、葡超、欧冠、欧联等。原定于5月底开赛的法国网球公开赛也将推迟到9月20日至10月4日举行。

  与此同时，多个俱乐部内都出现球员被确诊的病例。

  尤文图斯俱乐部11日证实，队内中卫鲁加尼感染新冠病毒，成为五大联赛的首位感染者。鲁加尼的确诊如同倒下的第一块多米诺骨牌。西甲巴伦西亚俱乐部发布公告称，在经过进一步检测后，俱乐部约有35%的雇员感染新冠病毒，包括球员和教练员，中国球员武磊所在的西班牙人队有5人确认感染。武磊在社交媒体上透露，“目前全队在家隔离”。

  球员之外，已有塞尔维亚足协主席斯拉维萨·科茨、瑞士足协主席多米尼克·布兰克、阿森纳主帅阿尔特塔等被确诊新冠病毒阳性。

  过去几届欧洲杯的营收不断增长，在2016年，法国欧洲杯的总收入高达19.16亿欧元（约合148亿元人民币）。因此无论是欧足联、赞助商，还是各东道国政府都对本届欧洲杯怀有很大的想象力。但新冠肺炎疫情突然来袭，使得这一想象戛然而止。

  欧洲杯：创收能力第二的足坛赛事

  欧洲杯是创收能力仅次于世界杯的第二大足坛赛事。本月初，欧足联年度大会刚刚在阿姆斯特丹召开，会上欧足联公布了其在2018-2019年赛季总收入，38.6亿欧元（约合299亿元人民币）的总收入创造了历史新高，比上年同期增长了38%。

  根据往年收入分析，大赛年欧洲杯为主的国家队级赛事收入可以占到欧足联全年收入的一半。从欧足联发布的财报来看，赛事转播、商业赞助和门票是欧洲杯的三大主要营收项目。

  以上届欧洲杯为例，2016年法国欧洲杯的总收入达19.16亿欧元，与2012年相比涨幅达37.8%。其中商业赞助增速最快，涨幅达54%。赛事转播为总营收贡献最大，为10.24亿欧元。商业赞助和门票收入分别为4.83亿和4.09亿欧元。

  据第一财经记者梳理，自1992年以来，历届欧洲杯的营收均在增长，其中2004年、2008年和2016年增速最快，2004年的营收增速更是达273％。

  从上两届欧洲杯来看，无论在参赛队伍数量，还是观众方面，欧洲杯都在不断“扩容”。

  2016年欧洲杯将队伍从16支扩大到24支，欧洲杯决赛阶段的赛事由原来的31场增加至51场，比赛时间从3周增加到4周。2012年，欧洲杯首次在波兰和乌克兰两个东欧国家举办。这都增加了欧洲杯的门票和转播收入。

  不仅如此，围绕欧洲杯的，还有着庞大的商业帝国。据媒体披露，阿迪达斯在2016年足球类产品营收创出新高，其足球相关鞋服及其他装备的销售额达25亿欧元，这一水平一举超越了去年（2015年）公司在这一领域实现的22亿欧元收入，以及2014年21亿欧元的收入。其主要原因就在于赞助了2016年的欧洲杯。阿迪达斯是当年赞助球队最多的体育公司，24支球队中有10支球队身穿阿迪达斯的装备，包括欧洲红魔比利时、世界杯冠军德国及欧洲杯卫冕冠军西班牙队等。此外，阿迪达斯还是欧洲杯决赛阶段的官方比赛用球合作伙伴。

  受累的不只是欧足联和赞助商

  除欧足联和赞助商之外，欧洲杯也为东道主带来不菲的收入。

  据法国经济与财政部2017年发布的数据，2016年欧洲杯为法国带来的总收入达12.2亿欧元，净财政收入达7500万欧元。其中，5.96亿欧元来自赛事本身，约6.26亿欧元来自旅游、酒店、交通等方面。

  在2016年欧洲杯期间，法国共接待了61.3万名外国游客，其中大部分都是专程前来法国观看比赛的，这些游客平均在法国住宿8天，每天花销平均达154欧元。

  实际上，在欧洲，体育产业一直是国民经济总量（GDP）重要的组成部分。公开资料显示，英超联赛为英国GDP贡献了近1%的收入；西甲和西乙所引发的经济效应达到西班牙GDP的1.37%，差不多是西班牙航空业的1.5倍。

  原本设计的多国巡回比赛意味着，在这种“大欧洲杯”的举办模式下，一名球迷如果要观看大量比赛，或者要一路追随自己喜欢的球队，除必要的门票、住宿开支外，还要进行跨国旅行，这样会促进整个欧洲大陆的交通和旅游业发展。

  对于2020年欧洲杯，欧足联原本也寄予厚望。欧足联主席切弗林此前透露，“从2016到2020年四年周期中，欧足联的收入将超过150亿欧元，是国际足联同期66亿欧元收入的两倍多，同样将是国际奥委会同期收入的两倍。”但这一切，都因新冠肺炎疫情蒙上了阴影。

  延期依然是最合理和可操作的方案

  目前，尚没有任何机构能确切地给出新冠肺炎疫情将给欧足联带来多少损失。

  门票方面，欧足联表示，如果已购买了球票的球迷届时无法前往改期的欧锦赛观战，他们会按票面价格得到全额退款。据欧足联网站信息，第一轮和第二轮球票售卖已经结束，300万张球票中半数以上都已售出。

  赞助商方面，欧足联还需要和各赞助商具体商议。大多数欧洲杯的赞助合同都是在开赛之前谈好的。对于2020年欧洲杯来说，大众、支付宝和可口可乐分别在2017、2018、2019年签订了赞助合同。而对于阿迪达斯、耐克、可口可乐、麦当劳这样长期的赞助商，其协议都是三五年起步。目前的变数在于：赞助商能否百分之百执行合同，会不会继续赞助2021年的欧洲杯？

  电视转播层面也存在相似的问题，因为一个档期内的采买很早以前就已经确立，如果临时调整，也将为转播商带来一定的压力。

  而如果资金链条一旦出现问题，首先将会殃及上游足球俱乐部。

  长时间的赞助合同给了欧洲足球俱乐部规划未来和寅吃卯粮的能力，很多球队都是按照这些预估收入做出预算，进而完善球队基础设施和人才建设。其中，球员工资占据了开支的绝大部分，能占到60%~80%。对于豪门球队来说，每年开出两三亿欧元的工资更是最低标配。

  一旦球队无法给球员开工资，球员就有可能跑路，反过来又会影响球队，使得球队降级、破产和托管，进而波及欧洲整个足球产业。

  此外，欧洲杯推迟，欧足联还需面对的一大问题是：与世俱杯撞了满怀。虽然没有交叉，但同一年内两大赛事相继进行，必然带来赞助资源分流和转播权竞争。

  除此之外，仅明年夏天，还将举办欧国联（有可能取消）、U21欧洲杯、世俱杯、女足欧洲杯以及延后的新美洲杯。而2022年又将举办卡塔尔世界杯，这恐将带来球迷的观赛疲劳。

  不过，在欧足联看来，与全球公众的安全与健康相比，足球不再是最重要的事情，欧洲杯的延期是目前最合理也最具操作性的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