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三任首相 脱欧真的要结束了吗

即使在1月31日按时完成脱欧，或许也只是万里长征的第一步。因为是有协议脱欧，所以过渡期会延续到今年年底，让英国和欧盟之间有时间来敲定新的贸易协定。也就是说，1月31日只是确定双方“离婚的日期”，但“离婚”之后要建立何种新的关系、以何种方式相处，还需要继续协商谈判。

按年头计算，英国脱欧已经进入了第四年。2016年6月23日，英国就是否脱离欧盟举行全民公投。与民调结果相反，最终英国民众以52%对48%的票数，选择了“脱欧”。彼时，公投结果成了当年最大的黑天鹅事件。

全民公投最早是由卡梅伦在2013年提出的，目的是用公投作为筹码赢得2015年的大选，结果他如愿胜出，并给出承诺：全身心努力让英国留在欧盟。天不遂人愿，公投结果公布之后，卡梅伦悲情辞职。

公投结果20天之后，英国历史上第二位女首相特蕾莎·梅走马上任，开始着手处理卡梅伦留下的烂摊子。2017年3月，脱欧程序正式启动。谈判异常艰辛，多轮谈判都没有实质性的进展。难上加难的是，当特蕾莎·梅好不容易在欧盟谈好一份协议，回到国内，却无法说服“自己人”接受。

三方你来我往的商讨、争辩、妥协之后，仍未能出现让各方都满意的结果。去年4月，欧盟方面同意将脱欧期限延长至10月31日。几乎同一时间，特雷莎·梅就表态，只要议会能够通过脱欧协议，她就自愿辞职。换言之，特雷莎·梅是在用自己的政治生涯来换取脱欧的成功，但结果却再次令人失望。接着，特雷莎·梅含泪辞职。

至此，脱欧已经逼退了两任保守党首相。尽管他们是英国200年以来最年轻的首相卡梅伦和有“铁娘子第二”支撑的特雷莎·梅，在脱欧面前，都败下阵来。

去年7月，前伦敦市长同时也是英国保守党新党首的鲍里斯·约翰逊正式就任英国首相，这是一位坚定的脱欧派。和前两任首相相比，约翰逊性格更加张扬，时常口无遮拦，有人将他比作“英国版特朗普”。然而，约翰逊有一点是值得称道的，即他非常明确自己要的是什么，并且直奔结果去争取，而不像特雷莎·梅一样想要讨好各方，最后哪方都没能讨好，还把自己逼到死胡同。

两个月后，英国议会下议院通过阻止“无协议脱欧”的法案，要求如果英国和欧盟在2019年10月31日前没有达成协议，英国首相必须向欧盟致信请求延期脱欧。最终，英国脱欧日期弹性延迟到今年1月31日。为了实现更加强势的保守党议会，让自己的话语权更大，约翰逊还提出了要在去年12月举行提前大选的动议。议会同意，大选如期举行。保守党获胜，而工党则遭遇了1935年以来的最大失败。

和大选前的预测相比，这样的结果多少有些让人意外。更值得一提的是，此次竞选中，保守党的背板上写的是“ThePeople’sGovernment（人民的政府）”。熟悉英国历史的人都应该知道，一直以来，保守党都被看作是富人的政府，代表英国富人的利益，工党才是真正代表普通老百姓(603883,股吧)的，才是所谓的人民的党。此次，保守党用“人民的政府”来标榜自己，虽然不合常理，但结果已经说明了一切。毫无疑问，保守党收获了更多人的支持，甚至把工党原有的支持者都“拉拢”过来了。大选获胜后，约翰逊在演讲中谴责政客们在过去的三年半时间里，把事件浪费在争论中，而他将结束这一切，一定要在1月31日之前完成脱欧，并强硬地表示：“没有‘如果’，没有‘但是’，没有‘可能’。”

三年半的时间，英国脱欧经历了在欧盟的激烈讨论、在英国议会的多次表决以及不稳定政府的更迭，但当约翰逊赢得此次大选之后，有关脱欧的不确定性在很大程度上减少了，毕竟保守党在下议院有足够的实力。

1月9日，脱欧法案终于获批。当天，英国下议院以330票赞成、231票反对的表决结果通过了《脱欧协议法案》，该法案将执行去年与欧盟达成的退出协议。如果协议在上议院顺利通过，那么该法案将在女王批准后正式生效，英国将于1月31日正式脱离欧盟。此举基本上结束了这场史无前例的“离婚”引发的持续三年多的乱局，也标志着英国在脱欧的道路上跨过了一个长期难以逾越的坎。这样的结果，相信各方都是欢迎的，毕竟，脱欧已经成为“拖欧”，再耗下去对谁都不好。脱欧事务大臣斯蒂芬·巴克利在对议会长达数小时的辩论进行总结时向议员们说：“是时候完成脱欧了。这项法案做的就是这件事情。”

但是，即使在1月31日按时完成脱欧，或许也只是万里长征的第一步。因为是有协议脱欧，所以过渡期会延续到今年年底，让英国和欧盟之间有时间来敲定新的贸易协定。也就是说，1月31日只是确定双方“离婚的日期”，但“离婚”之后要建立何种新的关系、以何种方式相处，还需要继续协商谈判。

英国最快将于“脱欧”后一周内开启与欧盟的贸易谈判，而与欧盟的自贸协定相比脱欧本身而言存在更大的不确定性，这才是英欧之间最难啃的骨头，而达成和欧盟自贸协定是决定未来英国经济走势的关键，能否达成对于英国有利的贸易协议并且使之生效意义重大。

未来的谈判不仅涉及贸易，还将涉及标准、安全性、数据交换、渔业、金融服务、研究和其他许多方面。同时英国在劳动、税收、环境和国家援助等领域与欧盟规则的分歧越多，其出口壁垒就越大。受贸易壁垒影响最大的行业是航空、汽车、化工、食品饮料以及制药等，而这些行业集中的英国中部和北部正是大选中支持保守党的选区。一旦约翰逊在谈判中的软弱令他失去了支持，他在国内的影响力将受到威胁。

欧洲联盟“脱欧”谈判首席代表米歇尔·巴尼耶表示，欧盟与英国就“脱欧”后双方关系的谈判耗时将超过现定的11个月的“脱欧”过渡期，今年年底前谈不完。那么，真若如此，英国作为第三国只能享有较少的贸易特权，后续谈判时间拖得越长，由此带来的不确定性则越大。

摆在保守党和约翰逊眼前的，是另一道复杂的难题，英国脱欧显然远未结束。

撰文/刘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