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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代周报记者 谢洋

旧金山，这座兴起于19世纪中期淘金热的海港城市，已被另一股浪潮淹没。

如一切顺利，旧金山的2019年将是资本新贵们的狂欢场—包括出行平台Uber和Lyft、办公协作软件Slack、第三方配送服务提供商Postmates、民宿出租平台Airbnb和图片社交平台Pinterest在内的众多独角兽，它们今年的IPO步伐已不可阻挡。

其中，Uber预计将在5月份进行IPO，估值或超千亿美元，这会是美国史上最大IPO。

“无数的富豪将在一夜之间诞生。”Renaissance Capital高级IPO市场策略师马修?肯尼迪表示。

但这对于房价居高不下的旧金山来说，或许并不是一个好消息。

4月24日，旧金山华裔议员马兆明听证会中建议引入“IPO税”，即向上市企业的股票分红征税，并用来补贴普通工薪阶层和小型商户的房价压力：“旧金山的贫富差距正不断拉大，现在是时候改变这种不平等了。”

财富之城的新机遇

“他们已经在考虑如何花掉这些钱。”市场研究公司Altimeter Group的首席分析师布莱恩?索尼斯说，“这将以许多积极和消极的方式影响这个城市。”

从以往经验看，这些新晋富豪们会买新房子和汽车，可能举办狂欢派对，或者在附近的纳帕和索诺马投资酿酒厂，甚至可能安装豪华炸弹避难所—“在路上每行驶十分钟，就会有一辆法拉利擦身而过。”一名为企业提供IPO咨询服务的分析师对当年互联网泡沫时期的盛况仍记忆犹新。

事实上，几十年来已经有无数创业者在硅谷这片神奇的土地上发家致富—据《纽约 时报》统计，2004年谷歌上市时，1000多名员工立即成为百万富翁；路透社报道，Facebook在2012年的IPO创造了“数以千计的百万富翁”；金融分析公司PrivCo则指出，2013年的Twitter同样新增了1600名百万富翁。

而在今年，旧金山周边的Uber、Airbnb、Lyft和Pinterest等企业都已为员工提供了多种类型的股票出售方案，以保证庞大的流动性释出后，避免对公司股价形成冲击。

无论是地产行业、服务业还是高端消费品行业，都对这波IPO大潮带来的巨额资金流虎视眈眈。与谷歌和Fackbook等前辈相比，新晋富豪们的购房选择已不再是旧金山的城市外围，由于这轮IPO的科技公司直接进驻市区中心，许多员工也打算在市内落脚。

最早盯上这笔生意的自然是房地产中介们。“现在人人都抱着‘我要等到明年再卖，因为到时候各处都有富豪等着买’的心态。”一名中介表示，“未来五年，旧金山市内再也没有售价100万美元以下的公寓。”另一名中介说：“目前平均售价远超过100万美元的独栋住宅，将来很有可能涨到500万美元。”

即将涌现的IPO盛况可能超过20世纪90年代的规模，将带来海量商机。有从业者预计，科技行业举办一次高级派对的预算动辄就能超过1000万美元。此外，Airbnb由于成立时间较早，拥有一支年龄较大、更有可能定局并组建家庭的劳动队伍，这也是服务行业重点争取的对象。“他们要找保姆、佣人，以便让生活更轻松。”风险投资公司Freestyle联合创始人Josh Felser说，“当然，他们可能会排出一些私立教育选项。”

但如同硬币的正反面，贫富分化同样是政府急需考虑的问题。

“我们创造百万富翁的速度比全国乃至世界其他任何地方都要快，但并没有惠及普通工人。”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的地理名誉教授理理查德?沃克说，“这里的生活成本是全国最高的。”

十字路口的选择

对房价的焦虑情绪，笼罩在旧金山上空。

根据房地产网站Zumper的资料，旧金山一间单身公寓的月租为3690美元，居全美之首，比去年同期上涨9%，这个价格比纽约还要高出800美元。房地产估价服务网站Zillow还指出，当前房屋净值的中值已经站上140万美元关口，而当地最担心的则是新贵们将抢购少数200万美元以下的家庭住宅。

另一方面，越来越多的人正从这座科技之城逃离。爱德曼公关公司的调研显示，湾区居民中有49%的人考虑搬离，这一比例在千禧一代的年轻人中更是高达58%。

贫富分化愈发严重，随着人口的增长，房屋租领价格飞涨，空置率暴跌，无家可归者只能睡在温暖的蒸汽通风口上—在旧金山， 一个四口之家每年收入117400美元被归入低收入群体，而每天晚上大约有7500人在这座城市里流浪。

早在2014年，旧金山的市民就曾在大巴经过时进行阻挠和干扰，以宣泄心中的不满。一位50多岁的当地人在30年前第一次来到旧金山，彼时这个城市还能看出它最初的样子，“那是一个以蓝领阶层为主的港口城市，它与美国任何一个城市都不同，政治和文化的包容性非常之高。”他回忆道，“但我们觉得它现在变得狭隘，成为富人的天堂。”

目前，旧金山市长已发起立法，将加快建设一座可以容纳200名无家可归者的收容所，该收容所距离谷歌的旧金山办公室和Gap总部仅一步之遥。此外，由议员提出的IPO税也备受关注。

华裔议员马兆明提出，在现有0.38%的基础上再多征1.12%，即恢复2011年以前1.5%的股份分红税，彼时政府为了留住科技企业，促进经济的快速复苏，推出了相关的减税政策。

若此提案通过，将为旧金山未来两年带来1亿─2亿美元的税收，届时将成立一个共同富裕基金会（Shared Prosperity Fund），支持本地低收入家庭、青少年项目以及可负担住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