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例】

王某明与张某倩系夫妻关系，双方于2016年3月1日登记结婚，2017年1月21日生育一子王小某。

2015年8月3日，张某倩与某保险公司签订人身保险合同，投保险种为“平安百万任我行两全保险”，保险合同号为P1600××，保险合同内容如下：(1)保险期间为10年，交费年限为10年，年交保险费为1472元；(2)生存保险金受益人为张某倩，身故保险金受益人为法定；(3)合同中保险责任条款中约定，疾病身故保险金为所交保险费的120%。

2015年8月4日，保险合同成立并生效。张某倩此后按期向保险公司交纳了三期保险费合计4416元。

2018年4月27日，张某倩因身体多处恶性肿瘤在某市第一人民医院住院治疗，治疗效果欠佳，5月21日出院，医嘱严格卧床休息等。

2018年5月24日，投保人张某倩通过电子申请书方式向保险公司申请办理受益人变更业务，并向保险公司提交了其本人签名的声明文件及身份证等申请资料，申请变更保险合同号为P1600××的保险合同受益人为其父亲张某军。保险公司经审核后于2018年5月31日出具受益人变更生效的批注。

2018年6月26日，张某倩病故。

张某倩去世后，王某明、王小某向保险公司申请理赔，但保险公司以二者并非人身保险合同的身故受益人为由，拒绝了王某明、王小某的理赔申请，于是王某明、王小某起诉至法院要求保险公司将身故保险金支付给王某明、王小某。

【裁判要点】

张某倩作为被保险人，生前向保险公司申请变更受益人为其父亲张某军，并提交相关书面资料，保险公司审核后出具批注对保险合同受益人进行了变更，符合《保险法》的规定及双方保险合同的相关约定，保险合同的受益人变更合法、有效。

王某明、王小某提出的要求保险公司向其支付身故保险金的诉请不被支持。

【案例分析】

（一）投保人或被保险人变更受益人何时生效？是否需要保险公司的同意？

《保险法司法解释（三）》第10条规定：“投保人或者被保险人变更受益人，当事人主张变更行为自变更意思表示发出时生效的，人民法院应予支持。投保人或者被保险人变更受益人未通知保险人，保险人主张变更对其不发生效力的，人民法院应予支持。投保人变更受益人未经被保险人同意，人民法院应认定变更行为无效。”

受益人是基于保险合同享有保险金请求权的人，由投保人或被保险人指定。由于我国法律对什么人可以成为受益人并没有明确限制（用人单位为其劳动者购买的保险合同除外），因此受益人的指定或变更实际上是由投保人或被保险人来决定的。

根据《保险法司法解释（三）》第10条的规定，受益人的变更应当从投保人或被保险人变更受益人的行为发出时生效。

《保险法》第41条第1款规定，被保险人或者投保人可以变更受益人并书面通知保险人。即投保人或被保险人通知保险公司并不是受益人变更的生效要件，而是变更受益人对保险人生效的要件。

也就是说，保险公司的批注是投保人或被保险人履行了通知义务的证明。

如果投保人或被保险人将变更的通知送达保险公司，当保险事故发生时，保险公司可以直接将保险金支付给新的受益人；

如果投保人或被保险人作出了变更受益人的意思表示，该通知尚未到达保险公司，当保险事故发生时，变更行为对保险公司尚未生效，保险公司仍可以将保险金支付给原受益人。

但由于此时变更行为已经发出并生效，变更受益人的行为已经在原受益人和新受益人之间生效，新受益人完全可以基于不当得利要求原受益人向自己返还保险金。

本案中，张某倩在保险合同订立时将受益人约定为“法定”，2018年5月24日，张某倩将受益人由“法定”变更为“父亲张某军”，保险公司也作出了批注，变更行为对保险公司已经生效，张某倩去世后，保险公司应当将身故保险金支付给张某军。

（二）受益人变更的通知，一定要及时通知保险公司，否则仍将面临举证困难问题

在前面我们已经多次提到，变更受益人通知保险公司产生的只是对抗效力，未通知保险公司也不影响变更行为生效。但是需要提醒读者注意的是，一旦涉诉，法院要根据原被告双方的证据进行裁判，及时通知保险公司能起到固定证据的作用。

（三）变更受益人通知到保险人才对保险人生效

根据《保险法》第41条规定，通知保险人变更受益人的主体系投保人或者被保险人。但是投保人变更受益人须经被保险人同意。若投保人未经被保险人同意擅自变更受益人的，变更受益人无效。

《保险法》第41条规定，通知保险人变更受益人的方式应是书面形式。保险人在收到变更受益人的书面通知后，应当在保险单或者其他保险凭证上批注或者附贴批单。

这样，能够避免将来发生争议。实践中，保险人通常在保险合同中约定变更受益人的程序及需要材料，并提供附件文本以供将来变更受益人时填写。

若投保人或被保险人不方便前往保险人处变更受益人，亦可以书面方式通知保险人，如电子邮件、信件、合同书或者电子数据等方式。

保险人在收到上述变更受益人的材料后，经审查系被保险人或者投保人的真实意思表示，办理变更批注手续或附贴批单即可。

但需要注意，变更受益人的意思表示必须通知到保险人，否则对保险人无效。保险人仍按照原保险合同约定履行保险金赔付义务的，变更后的受益人只能向原受益人主张权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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