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色金属采选业务本来是ST华钰的主业，但营业收入在2018年创下新高后就开始下滑。即使在海外数次买矿，依然难有改善。因关联方暗中相助，公司保持盈利，但也因2020年内控报告被审计机构出具否定意见而带上ST帽子。

本刊特约作者  林依达／文

有色金属采选业务本来是ST华钰（601020.SH）的主业，毛利率一直保持在高位，但营业收入下滑。ST华钰曾表示，坚持“做大做强主营业务，向贵金属金银业务板块拓展，做好战略转型与升级”的战略发展目标。

但从其上市至今的种种举措来看，主营业务既不大，也不强。

甚至还因关联方暗中相助，ST华钰2020年内控报告被审计机构出具否定意见而带上ST帽子。

融资忙效应差

2016年3月，ST华钰首次公开发行股票募集资金3.73亿元。募投项目主要为“西藏隆子县扎西康铅锌多金属矿采选改扩建工程”，预计每年可以新增营业收入5.71亿元，新增利润2.07亿元。该项目于2013年年底正式开工，计划于2017年全面建成投产。

如果上述募投项目顺利进行的话，那么ST华钰的业绩将翻番。

在2018年12月披露的《公开发行可转债申请文件反馈意见之回复》中，ST华钰曾经透露该项目的进展情况：西藏隆子县扎西康铅锌多金属矿采选改扩建工程项目除施工难度较大的竖井系统工程外，绝大部分工程已经完成。

然而，到2020年12月底，上述项目还没有完工。年报显示，该项目依然在建工程科目核算，2019年12月底金额为3.64亿元，而2020年12月底金额为3.79亿元，完工进度98.92%。该项目有部分已经转入固定资产，2016年至2020年累计从在建工程转入固定资产2.19亿元，该项目累计投入金额5.98亿元，比招股书预计的4.87亿元多出不少，即使后来上调了投资预算至5.60亿元，但很显然还是超支了数千万。工期也远超计划，原来预计2017年完工。

从投资金额来看，该项目在行业中充其量也就是个小项目，为何从2013年底开工至今未能完工？并且投资金额超过预算这么多？

2017年12月15日，ST华钰与塔吉克斯坦共和国政府旗下的“塔吉克铝业公司”国有独资企业（State Unitary Enterprise “Tajik
Aluminum Company”，下称“塔吉克铝业”）签订了关于建立合资公司“塔铝金业”封闭式股份公司（Respect
Of The Closed Joint-Stock Company “Talco Gold”）（下称“塔铝金业”）的合同。约定公司将收购塔铝金业50%的股权，收购价款为9000万美元。塔吉克铝业是中亚地区最大的铝加工厂和塔吉克斯坦最大的国有企业。

2018年1月，ST华钰披露，拟发行了640万张可转换公司债券募集资金6.4亿元，用于收购“塔铝金业”封闭式股份公司股权项目，该募投项目总计1亿美元，其中包括ST华钰收购塔铝金业50%股权对价9000万美元和ST华钰向塔铝金业提供1000万美元长期免息贷款。

塔铝金业于2017年4月注册成立，截至当年年末，塔铝金业的账面总资产仅为109.76美元，总负债为486.30美元，净资产为-376.53美元。矿产资源开发是资金密集性行业，需要大量的投资及专业技术人才，而且开发周期较长，这样一家资不抵债的迷你公司靠什么挖矿？ST华钰为何不将9000万美元通过增资方式来增强塔铝金业的实力？当然，ST华钰还可以通过借款的方式帮助塔铝金业，截至2020年12月底，塔铝金业还欠ST华钰4.66亿元（含借款利息）。问题是，ST华钰资金也不充裕。

虽然ST华钰只持有50%股权，但公司表示，根据塔吉克斯坦共和国政府发布的《关于支持国有独资企业“塔吉克铝业公司”经营的措施的决议》，责令塔铝国有公司为吸引外资可将塔铝金业不超过50%的股权转让给外国投资人。该决议并没有限制或禁止外资不能对塔铝金业进行控制。同时，ST华钰委派（推荐）的董事、董事长、总经理，以及其他管理人员，全部由华钰矿业独立自主在做出决定。

2018年11月16日，塔铝金业与中国西藏集为驻塔吉克斯坦共和国有限公司（下称“西藏集为”）签订了康桥奇采矿权项目的丼巷开拓及采矿基础设施工程施工总承包合同以及康桥奇采矿权项目的地表选矿厂及基础设施工程施工总承包合同。

西藏集为又是何方神圣？

天眼查显示，西藏集为建设工程有限公司（下称“西藏集为”）成立于2014年12月，2015年5月，股东袁学之、谭林静退出，程留记、赵新华（持股95%）进入。2019年6月，注册资本增加至12亿元。

2020年12月，ST华钰发布公告称，为满足合资公司“塔铝金业”项目建设需求，塔铝金业项目建设总承包方西藏集为拟向兴业银行股份有限公司分行申请借款1.20亿元，公司为前述借款提供担保。

公告显示，西藏集为2019年实现营业收入4.96亿元，实现净利润1.15亿元，2020年1-9月实现营业收入3.89亿元、实现净利润7981.78万元，截至2020年9月30日，总资产为6.82亿元、总负债2.15亿元、净资产4.67亿元。

这样一家公司在当地更是显得实力雄厚。然而，西藏集为解决的就业却不多，并且缴纳社保也比较奇怪，2017年缴纳城镇职工基本养老保险17人、工伤保险52人，其他险种没有人缴纳。2018年五险中除了失业保险没有人缴纳，其余四个险种缴纳人数均为34人。2019年五险缴纳人数均45人。

资金紧张

ST华钰赚得少花得多，资金越来越紧张。2020年末，货币资金只有3275万元，远少于以往年度。

不过，控股股东的资金更加紧张。

截至2018年9月30日，控股股东西藏道衡投资有限公司（下称“道衡投资”）共持有公司股份23868万股，占公司总股本的45.42%；累计质押股份数量为23506万股，占其所持有公司股份的98.40%，占公司总股本的44.70%。彼时，公司二级市场股价低于质押融资交易的平仓线价格，控股股东所持公司的股份存在股权质押平仓风险，从而导致公司控股股东、实际控制人变更的风险。

2016年质押比例为41.91%，2017年为84.54%。

从2019年开始，道衡投资持有的股票陆续被上海海通证券资产管理有限公司依约卖出，加上通过上海证券交易所集中竞价，截至2021年1月底，道衡投资持有的股票只剩下14145.88万股。

2021年3月1日，西藏投资与刘建军签署了股份转让协议，拟将其持有公司5551.48万股无限售流通股（占公司总股本的9.9999%）通过协议转让的方式以每股8.96元（前个交易日收盘价9.95元）的价格转让给长城资本和潍坊投资（或其指定关联方）拟共同设立的长城潍坊基金。本次权益变动完成后，道衡投资直接持有公司总股本的15.48%，仍为公司控股股东。不过，本次股权转让并不顺利。根据《上海证券交易所上市公司股东及董事、监事、高级管理人员减持股份实施细则》规定“大股东因违反上海证券交易所业务规则，被上海证券交易所公开谴责未满3个月的，上市公司大股东不得减持股份。”道衡投资还由此受到上海证券交易所公开谴责。

2020年5月，ST华钰发布公告，非公开发行募集资金总额（含发行费用）不超过6.80亿元，募集资金扣除发行费用后，将全部投入康桥奇多金属矿采选工程4.9亿元、偿还银行贷款1.9亿元。

买买买

自公司2017年收购海外项目塔铝金业以来，公司持续开展黄金项目的收购，截至目前，公司黄金储量持续增加，分别为塔铝金业项目黄金储量为49.9金属吨，埃塞俄比亚项目黄金储量为9.475金属吨，亚太矿业项目黄金储量为59.14金属吨。

2019年6月28日，ST华钰全资公司丝路资源投资有限公司与提格雷埃塞俄比亚控股公司、提格雷资源私人有限公司签订了《股权买卖协议》及《合资经营合同》，以120万美元对价收购提格雷资源私人有限公司70%股权，并将于后续与其他股东方共同经营格雷资源私人有限公司。项目资源储量黄金（Au）达到9.475金属吨。

2021年，ST华钰以现金5亿元收购广西地润矿业投资有限公司所持贵州亚太矿业有限公司（下称“亚太矿业”）40%股权。在评估基准日2019年9月30日，亚太矿业全部股权评估价值为18.43亿元。考虑到标的公司尚未完成选冶工程项目核准等开采手续，交易双方协商一致同意按照标的公司全部股权价值为12.50亿元进行本次交易。亚太矿业资源储量为黄金59.14金属吨。

截至2019年9月30日，亚太矿业的账面总资产2.81亿元，总负债2.72亿元，净资产887.40万元，未弥补亏损7093.25万元。截至目前，亚太矿业的开销主要在探矿方面，而挖矿方面还没有怎么投入，需要投入大量资金，并且还要耗费大量时间。货币资金只有3万多元的亚太矿业又从哪里筹集大量资金？

贸易还是挖矿？

2015年末，ST华钰的固定资产原值为10亿元。2016年上市后，ST华钰一些项目陆续从在建工程转入固定资产，至2020年末，转入金额5.26亿元，但相关的营业收入却未能同步。

有色金属采选业务本来是ST华钰的主业，毛利率一直保持在高位，但营业收入在2018年创下新高后就开始下滑。有色金属采选业务主要有铅锑精矿以及锌精矿，两者早早过了生产销售高峰期。

而毛利率极其低的金属贸易业务爆发性增长，从2017年开始崭露头角，到了2020年已经高达17.85亿元，占营业收入的四分之三。2017年至2020年金属贸易业务的毛利率分别为0.43%、0.75%、0.33%、0.09%，金属贸易业务做到如此低的毛利率，ST华钰也太难了。这业务不赔钱就是奇迹。

对于金属贸易业务，ST华钰计划以上海钰能金属公司、资源控股贸易公司（香港）为基础，打造全新国际化金属贸易平台，以有色金属和矿产品的国内国际贸易为主要业务，并结合公司资源优势，实现营收和利润双增长的发展目标，力争三年内将贸易业务发展成为公司主要业务板块之一。

关联方暗中相助盈利易

2020年度，ST华钰将客户西藏开恒实业有限公司（下称“西藏开恒”）、西藏诚康物资有限公司（下称“西藏诚康”）补充披露为关联方，这两家公司的实控人为刘桂英女士，刘桂英女士为公司实控人刘建军先生的妹妹。

西藏开恒成立于2014年11月，经营范围包含不少：企业管理服务；日用百货销售；工艺品（不含刀具）、矿产品（不含危险化学品）加工及销售。缴纳社保人数非常少，2018年、2019年均为3人，2020年2人。

西藏诚康成立于2015年6月，缴纳社保人数也非常少，2018年、2019年均为4人，2020年3人。

2019年、2020年，ST华钰分别向西藏开恒销售精矿产品1.29亿元、6577.91万元，向西藏诚康销售8442.12万元、3957.72万元，主要为自产产品。2019年ST华钰自产产品有三分之一的销售靠这两家关联方。2020年这一销售比例达到18.07%。欠款情况是：2019年末西藏开恒欠货款1.19亿元，占应收账款39.56%，为第一大欠款大户；西藏诚康欠款9554.75万元，占应收账款31.75%，为第二大欠款大户。

2020年末，西藏开恒、西藏诚康依然霸榜前两名，但互换了位置，西藏诚康欠货款3596.11万元，占应收账款28.73%，为第一大欠款大户，西藏诚康欠款3586.61万元，占应收账款28.66%，为第二大欠款大户。

2019年，西藏开恒及西藏诚康贡献了营业收入仅仅14.07%，而欠款却占八成。2020年献了营业收入仅为4.43%，而欠款却占近六成。

有了两家关联方暗中相助，ST华钰盈利很容易，2019年、2020年的净利润分别为1.25亿元、7238万元。以自产产品毛利率来计算，2019年关联方贡献的毛利约为1.22亿元，2020年约为6081.14万元。由于销售过程中发生的费用极少，2019年、2020年，ST华钰的销售费用才185.4万元、90.54万元，加上ST华钰的企业所得税税率才9%，即使扣除了相关税费以及应收账款的坏账准备，关联方贡献的毛利中绝大部分都变成了利润。

因关联方暗中相助，ST华钰2020年内控报告被审计机构出具否定意见而带上ST帽子。

股权转让左手倒右手

2021年6月9日，青海西部稀贵金属有限公司（下称“西部稀贵”）拟以现金方式协议收购青海西部资源有限公司（下称“西部资源”）持有的ST华钰5840.17万股股份（占公司总股本的10.55%），本次股份转让价款合计5.22亿元。本次股权转让后，西部稀贵持股10.5455%，为第二大股东，西部资源持股1.8057%，为第五大股东。

西部资源减持频繁，2020年9月16日至2021年3月15日，西部资源陆续减持，通过集中竞价方式减持公司股份1038.85万股，减持比例为1.8713%，通过大宗交易方式减持公司股份1040万股。

两者的股东均为青海宏发矿业有限公司，上一级股东为杭州蒙特投资有限公司，最终控制人为骆哲宏，持股95%。剩余持股5%的洪悦芬是ST华钰第三大股东杭州吉成创业投资有限公司的法人代表。

看上去，西部稀贵不差钱，除了高于市价十几个百分点接盘外，还在2020年以年利率4.35%借给上市公司5000万元用于周转。西部稀贵表示，出于对ST华钰未来发展的信心及对其良好投资价值的预期，受让其股份，并将积极支持上市公司长期、健康、稳定发展。除本次交易外，西部稀贵不存在未来12个月内进一步增持或处置上市公司股份的计划。而西部资源没有说明减持原因。

但西部稀贵以及关联方的持股比例总体来说是下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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