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性减产协议 能否为国际油价注入“强心针”

本报记者 项梦曦

今年以来，在新冠肺炎疫情带来的需求削减与石油“价格战”的双重打击下，国际油价降至“冰点”，布伦特原油期货价格在3月一度跌至近20年低点。目前，疫情对于国际原油市场造成的影响尚难消解，但在各方的斡旋下，沙特领导的石油输出国组织（OPEC）与俄罗斯已重返谈判桌，双方组成的OPEC+决定将于今年五六月份每日减产原油970万桶以支撑国际油价。不过，不少机构仍担忧这不足以抵消疫情蔓延导致全球经济“停摆”而造成的大量石油过剩。在需求低迷、储油空间紧张的不利局面下，这份历史性减产协议能否为国际油价注入“强心针”，仍是未知数。

OPEC+达成减产协议

油价大战偃旗息鼓

北京时间4月13日凌晨，沙特主持召开的OPEC+紧急视频会议结束，与会各国最终达成减产协议，首阶段将于今年5月份开始每日减产原油970万桶。上周晚些时候，由于遭到墨西哥反对，谈判一度接近破裂。但经过周末美国的紧急外交斡旋，谈判最终回到正轨。虽然此次的减产规模略低于最初计划的每日1000万桶，但仍是OPEC+机制成立以来达成的最大规模减产协议，同时也宣告了各国油价大战的终结。

此次OPEC+的减产计划不同于此前的季度性计划，将持续两年时间，并将模仿央行债券购买模式，随着时间的推移减少削减规模。根据协议，OPEC+将自2020年5月1日起减产970万桶/日，为期两个月；自2020年7月1日至12月减产770万桶/日；自2021年1月至2022年4月减产580万桶/日。除减产协议外，以沙特为首的海湾地区产油国还将加码额外的措施。经伊朗石油部方面确认，沙特、阿联酋和科威特三国除承担联盟分配的减产份额外，还将额外联手削减原油出口量200万桶/日。

值得注意的是，对减产始终抱有疑虑的墨西哥最终仅需减产10万桶/日，大幅低于按比例应该削减的30万桶/日至40万桶/日的规模。墨西哥与会代表称，其减产计划未来还存在不确定，预计该国将在两个月内决定是否退出OPEC+减产联盟。此外，据彭博社消息，美国、巴西、加拿大会承担总计370万桶/日的减产规模，其余G20国家减产130万桶/日。但尚不清楚这些数字是真正意义上的主动减产，还是由于需求低迷导致的产能闲置。

OPEC秘书长巴尔金都表示：“会议在很多方面都是历史性的，新冠肺炎疫情造成全球经济和石油需求下滑，需要OPEC和非OPEC产油国作出迅速及果断的反应。此次减产规模大、持续时间长，将长达两年时间，今天共同见证了国际合作和多边主义的胜利，这是OPEC价值观的核心。所有OPEC、非OPEC产油国及其它产油国，翻开了石油世界的历史新篇章。”

供需失衡尚难逆转

国际油价前景未明

受全球主要产油国达成减产协议消息提振，国际油价在亚市电子盘交易中出现短线上涨。截至北京时间13日11点，纽约商品交易所5月交货的轻质原油期货价格报23.56美元/桶，6月交货的伦敦布伦特原油期货价格报32.73美元/桶。不过，市场机构仍担心，目前公布的OPEC+减产计划并不足以抵消疫情导致全球经济“停摆”带来的大量石油过剩，国际油市供需失衡尚难逆转。

标普全球普氏能源资讯分析公司分析师米基理直言：“减产不足以填补市场近期内每日1500万桶至2000万桶的供应不平衡，也不足以避免5月份储存空间满溢。”这也道出了当前国际油市面临的两大难题，即需求低迷和储油空间不足。

受疫情影响，全球石油需求正面临40年来的首次衰退风险。随着全球旅行禁令和供应链被破坏，公共卫生事件的扩散正在威胁经济增长和燃料需求。IHS Markit表示，今年一季度，全球石油需求比去年同期减少380万桶/日，这将是历史上最大的下降。与此同时，需求低迷带来的大量滞销、囤积也使得全球的石油储存空间变得捉襟见肘。IHS Markit表示，按照当前的供求情况，2020年上半年，原油库存将增加18亿桶。剩余的存储空间估计仅有16亿桶，届时生产商将被迫减产，因为到6月份，就将没有空间来存放无人需要的石油。此前由于已经达到存储极限，巴基斯坦已经禁止石油和燃料进口。受这两大因素影响，高盛在报告中称，OPEC+虽然达成协议，但自愿减产仍然“太少并且太迟”，无法避免储油设施被装满的情况，未来低油价将迫使所有产油国为石油市场再平衡而继续采取行动。

另一方面，减产计划的执行率也存在不确定性。约定的减产幅度并不代表着实际减产数量。从过去的情况来看，在实际执行中减产规模还要打折扣。高盛称，从表面上看，与OPEC+4月宣称的产出水平相比，这次减产970万桶/日意味着，5月产出水平将较4月下降1240万桶/日。但是与今年一季度的平均水平相比，约定的减产幅度意味着产量只会减少720万桶/日。假设5月OPEC核心成员能够不打折扣、完全履行减产协议，其他成员履约率50%，那么OPEC+的产量实际上仅比2020年一季度减少430万桶/日，这显然不足以逆转供需失衡的现状。

综合而言，多数机构对于未来的国际油价走势持悲观态度。高盛称，随着储油设施装满，原油价格将在未来几周进一步下跌。预测价格存在短期20美元/桶的下行风险。摩根士丹利也认为，下调970万桶/日的措施不会阻止未来几个月库存的急剧增加，这依旧使油价承压。上周日，该行将其二季度油价预期调至布伦特每桶25美元，WTI每桶22.50美元。瑞银则表示，预计布伦特及WTI油价在6月底保持在每桶20美元附近，但随着疫情消退及经济复苏，国际油价下半年将回升至每桶40美元或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