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你看着T这个字母时,你发现它在字型上左右两边的长度都是相等的,所以他称自己的理论为神奇T理论。我一看到这个理论,就了解到神奇T理论将会是我的新操作方法中重要的一环。这牵涉到我对于人类的认知:左右对称、达尔文主义、进化、事物的自然规律。我完全接受这个理论。
我每天工作十四个钟头,一周工作七天。在周末时我研究趋势线,并拟定下周操作策略。每天晚上我都会回顾我的技术图,重新计算移动平均数值,推算出转折点,并且设定我的进场和出场价位。有了神奇T指标,我就可以发现宇宙的规律,以及每十二个钟头交替的涨潮和退潮。神奇T指标已经和我合为一体。市场以最原始的方式上下起伏流动着,而我则根据本能,直觉地和市场一起上下漂流,就像一只生活在沙里的软体动物一样。就这样,我找到了我的操作方法。
我一直都知道谁会是我的指导人。我开始一天打三、四次电话给佐尔纳。当爱德华——韩利公司在一九七五年因为一九七四年的空头市场而发生问题时,佐尔纳跳槽到海根萨公司,并且设立了一家小型的避险基金。我在纽泽西拜访一家医疗器材公司时,曾经顺道到那里去拜访他。奥黛莉和我结婚后,我们曾经在周末时开车到纽泽西去,我和佐尔纳打网球,而奥黛莉则和他的老婆薇琪聊天。
当佐尔纳开始操作他的基金时,他在赫肯色市(Hackensack)弄了两间办公室。他用其中一间,薇琪则坐在另一间。办公室中放着一部道琼的纸条式报价机,是那种在顶上有一个玻璃灯泡的直立式古老机型。墙上则挂着一只大西洋鲑鱼的标本,这些明白代表了佐尔纳一生中的两样最爱——交易和钓鱼。我会坐在他身边,看着他花几个小时的时间,温和地检视着他手上那一长条连续的报价纸条,他的指尖上总会因而泛着轻轻的紫色墨水印。
“马提,你一定要感觉这些报价的变动,”他会这么说。“这会告诉你需要知道的一切。它们可能在好消息公布后下跌,或在坏消息公布后上涨。如果你有能力看出价格跳动中的玄机,你就能够知道市场目前健康与否。”然后他突然停止说话,报价纸条停留在他沾了油墨的手指下,长达数码的纸条在他的脚边烧成了一堆。“马提,等一下,我们找到了一个例子。你看这里,拍立得(Polaroid)又上涨了八分之三元。结果已经很明显,他们一定在圣诞节假期之前卖出了许多照像机,这表示他们第四季的表现应该会很好。检查一下你的移动平均线。现在可能是我们买进一些一月份到期买权的大好时机。”
到了一九七九年初,我可以看得出来我的计划已经开始有了成效。我对神奇T指数的细微变化愈来愈精通,并从中发现一些新的用途,也摒充其中一些不能用的部分,经过多方尝试之后,我渐渐将神奇T理论和我的个性以及数学方面的想法结合在一起了。经由这个过程,我推演出一套独一无二的操作方法,再配合佐尔纳对我的指导,这个方法开始让我尝到获利的滋味。我的自信心也愈来愈充足。我又向前迈进了一大步。
我主要的操作标的是选择权,其中大部分是买权,这是因为我总是对市场以及过去两年中曾经操作过的十几档股票有着偏多的看法。我操作过的都是一些大型企业股,像是辛德仕、IBM、汉尼维尔(Honeywell)、特利电(Teledyne)、拍立得,以及全录(Xerox)等,以一个证券分析师的眼光来看,这些股票都有良好的基本面因素作支撑。它们每天的成交量都非常大,流通性也极佳。流通性非常的重要,这是因为我是一名帽客,在几个钟头,甚至几分钟之内都可能会在市场中杀进杀出好几趟。此外,选择权的价格波动性比起股票高得多,这表示以同样的资金,我可以享受更多股价上涨所带来的好处。我通常会同时保有三到四个买权部位,而且大部分的赌注都在五千美元到一万五千美元之内,这正好符合我的营运资金规模。一般而言,我希望能够在每一笔交易当中赚进一千到三千美元。
自从在一九七六及一九七七年当中维持损益两平的局面后,我现在已经开始稳定地获利了。以前,当我凭着小道消息或是自己的直觉进场交易时,只要市场发生任何意料之外的状况,我就好像陷入了从未涉足,不知名的土地上一样孤立无援。但是现在,我每天晚上固定研究技术图形、回顾并更新趋势线、计算移动平均指标、推算出价格的转折点、设定我的进出场价位,这些动作都使我充满自信,就像一个棋手在棋盘上依照自己的想法来移动棋子,并随时都能预见接下来的五、六、七步可能要怎么走。我的操作并没有太大的改变,但是我用一种更聪明的方法交易。研究市场的过程成为我内心的一项力量来源,一个能够帮助我将头脑中潜藏的智慧与能力充分发挥的东西。它帮助我做出更好的决策。你不能呆呆地站在原地不动,你没有足够的时间仔细思考,必须马上决定要进攻还是要撤退,要加码还是要把部位砍光。拥有一套操作方法给予我更多的力量,因为在心中,就能够看清楚我所做的每一个动作。这套方法让我有足够的自信心在必要时马上扣下板机,做出决定。
取得会员席位
在一九七九年第一季当中,我的营运资金累积到五万美元,这已经是我所需要资金的半数了。毫无疑问,我深信能够在一九七九年的第二季再赚到另一个五万美元。到时就该是展开下一个阶段工作——取得某个交易所会员席位的时候了。
一九七三年,芝加哥选择权交易所成立,专门交易各种挂牌的选择权。它的快速成功促使其他交易所,像太平洋证交所、费城证交所,以及美国证交所,都开始努力增加选择权契约成交量,以期能够在选择权市场中分一杯羹。根据我的计划,我考虑搬到芝加哥去,但是如果我可以在美国证交所取得会员席位的话,又何必非要离开纽约搬到芝加哥去呢?巴布·傅利曼(Bob Friedman)是蒙哥马利证券(Montgomery Securities)一位知名医疗用品产业分析师,也是我的旧识。我们曾经一同在一九七六年组成《法人投资者杂志》(Institutional Investor Magazine)的“全美研究团队”(All America Research Team),所以我们常在会议中见面。有一天傅利曼向我提起他有一个同母异父的弟弟叫丹尼·魏斯可夫(Danny Weiskopf),是一个在美国证交所工作的作价者。当我告诉傅利曼我想要买一个会员席位时,他就把我介绍给丹尼。丹尼·魏斯可夫负责交易的是贝里娱乐公司(Bally Entertainment)的选择权,这是当时交易场内最热门的一档选择权,当我去见他时,他正忙得像个正在照顾四胞胎的奶妈似的,所以他就把我转介给海斯·诺尔。海斯为丹尼工作,年纪大约和我相当,而他从一九七?年起就已经在交易场内工作了。像我一样,海斯也沉醉在技术分析的领域中,而且,他也和我一样希望能够操作自己的资金。我们很快就变成好朋友。每周中总有那么几天,我会告诉在赫顿的秘书贝佛莉·史耐德(Beverly Schneider)说我要出去吃一个长时间的午餐,然后直奔交易所。我在访客柜台登记,拿到一个临时访客证,然后柜台就会广播:“海斯·诺尔!海斯·诺尔!前面柜台有你的访客。”海斯下楼来,然后我就戴上访客证跟着他进到交易场内。在那几次拜访中,我就像陆战队似的侦察着这个新环境,思考着我要如何在这里求取生存。我会跟在诺尔身后十尺之处,看着他如何作业,观察周遭的地形,记下谁是负责什么契约的交易,谁又是哪里的职员,电话在哪里,厕所又在哪里。“马提,你一开始应该先租一个会员席位。”有一天海斯对我说。“这样的话,你可以省下一些资本,直到确定你做得来时再说。”“这是个烂主意!海斯,”我说。“我已经确定我可以做得来了。我就是要买下一个会员席位。”想拥有会员席位必须直接向交易所办理买卖事宜。交易所会从中收取一笔为数不少的佣金(他们喜欢称之为“转换费”〈Transfer fee〉),而会员席位的行情也分买盘和卖盘。交易所总是有空下来的会员席位可供买卖。在一九七九年夏天时一个席位的买盘大约是八万五千美元,卖盘则大约是九万美元。这表示我大约可以用九万美元买到一个会员席位,另外再加上二千五百美元的转换费,但是首先我得先登记成为全国证券交易商协会认可的合格交易商,并且上过美国证交所的一项如何操作选择权的课程。到了六月底时,我已经赚到了十万美元,我已经准备好开始行动了。
英雄式的离职
我迫不及待想要从赫顿公司离职。在几乎长达一年的时间当中,我把工作设定在“自动定速驾驶”的状况下,告诉贝佛莉挡掉所有的电话,躲在我的办公室里,关上门,打开报价器,然后开始交易。我一天中曾经执行过三、四、五,甚至六笔交易。
在我的办公室里装一部即时报价器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我是赫顿公司里惟一拥有个人报价单机的证券分析师,这部报价单机是我在一九七七年跳槽到赫顿时和他们谈的条件之一。在我最早的几份工作当中,整个研究部门都只有一部报价单机,而且还被设在大厅里。我总要不断地走去看那部机器,老板们就会看到我一直站在大厅里看报价,然后开始怀疑我到底在搞什么东西。我很久以前就学到华尔街的游戏规则,那就是如果你想要增加收入的话,最简单的方法就是换工作。华尔街老板的定律就是付你愈少薪水愈好,只要能够把你勉强留下来就可以了。但当有其他人需要你时,他们就会愿意付更高的薪水,因为这是你换工作的惟一理由。当我开始受到赫顿的法人研究部门负责人丹·墨菲(Dan Murphy)的青睐时,我发觉可以向丹要求在我的办公室里装上一部报价单机作为我到职的条件之一。就这样,我可以在别人不知情的状况下随时掌握市场动态。
我觉得要去告诉丹我要离职的最好时机是星期一的早晨,一周和一天刚刚开始的时候。我选择了七月九日,星期一的早晨来做这件事。若根据我的直觉,我会直接走进他的办公室,告诉他我要辞职,然后马上走出他的办公室。这是人们在华尔街的办事方式。但是奥黛莉建议我采取一个不同的作法。
“巴奇,对丹据实以告,告诉他你计划要做的事。让他知道你不是要跳槽到另一家公司去,你只是想出去当一名操盘手,经营自己的资金。他会尊重你的想法。如果有一天你还得回去的话,让他留下个好印象是有利无弊的。”
所以,当我进去见丹·墨菲时,我说:“丹,很感谢你在赫顿对我的照顾,但是我已经决定改变我的生涯规划。我九年半以来一直都在担任证券分析师,我去年刚刚结婚,希望建立一个家庭,再也不想到处作商务旅行了,这不是我想要过的日子。我一直都想要成为一名企业家,自己当老板。所以现在,我想要成为一名操盘手。”
丹起身关上办公室的门。由于刚刚才有两名证券分析师跳槽到别家公司去,所以我现在正处于一个非常敏感的情况当中。“好吧,”丹说:“但是你得帮我个忙。请你暂时保密,因为我需要一些时间来找新的分析师。如果你现在就向外宣布你要离职的话,同事们会觉得这个部门好像快垮了一样。”
我答应丹,甚至还替他跑了几趟商务旅行。我们安排了一个到费城的行程,分别到六家不同的公司做六个商务拜访,其中一场在上午九点、一场在上午十点三十分、一场午餐会报、一场在下午二点、一场在下午三点三十分、最后一场在下午四点三十分,然后赶搭快速火车回纽约。我痛恨这种行程,但是丹说:“请你帮我这个忙,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吧!”
当我离职那天,发生了一件前所未闻、令人惊讶的事情,就是丹让我在离职后的六个月内仍然在赫顿保有一间办公室。在华尔街,通常当你告诉你的老板想要离职时,他们会马上封锁你的所有文件,检查你的公事包,把你抓起来照个直肠镜,然后由警卫把你“送”出大门去。但是由于这次我是做了彻底的生涯改变,出外开创自己的事业,所以我觉得自己走得像个英雄。
我的计划已经成功了。我已经发展出一套适合个人风格的操作方法,让佐尔纳成为我的指导人,并经由操作赚进了十万美元,我在美国证交所买了一个会员席位,离开了赫顿,而且也已经成为一名操盘手了。在一九七九年八月十三日,星期一的早晨,我驻足在美国证券交易所的入口处,深深吸了一口气,拿出了我的会员徽章,然后走进那扇上面写着“会员专用”的大门。该是我大展身手,锋芒毕露的时候了。
营运资金
我幻想自己是一个文艺复兴时期的人。我喜欢回到过去的某段历史时期中,想像如果生在那个时代的话会是怎么一个样子。如果我是一个十九世纪的年轻人,可能会成为因为淘金热而涌向加州的拓荒者。我会想办法筹一笔钱,然后向西到加州去寻找黄金。
当我在一九七九年开始自行创业时,就一直在股票、债券、选择权和期货市场中淘金。我需要十万美元作为营运资金。在心理层面上,除非我确定能够赚到六位数以上的利润,否则我不认为有能力自行创业。其实我应该订下更高的资金标准,但是我非常急着要出外闯荡,而十万美元已经是我估计要达到获利目标所需最低的营运资金了。如果你想要以操作为生的话,一定要给自己一年的时间。以足够的营运资本操作,才能支应你的生活开销。足够的资金也可以让你以相当的规模从事交易,并且使你持续保持获利。
如果你另外还有一份“正职”,就不需要为生活开销另做准备,但是仍然要有足够的资本来让自己有机会成功,并且以一个你感到顺手的规模从事操作。想要控制你的操作行为,最简单的方法就是在你的经纪商那里开一个专为操作而设的账户。千万不要把超过你能忍受亏损的资金放进这个账户里。我没办法告诉你该放多少金额进去,这是一个非常个人化的决定,但不论这个金额是多少,你就只该放这么多钱进去。而如果你真的把这笔资金输光了的话,要有放弃的心理准备。
在你出去自行创业之前,一定要能够完全控制你的自尊心,并且了解获取利润远比做出正确决定重要。在你准备藉由金融操作维生前,必须经由活跃的操作行为来证明你的能力,并测试你的操作方法。这表示我要不断用我的营运资金积极操作。如果我可以经由操作赚十万美元,就显示我已经发展出一套可以让我成功的操作方法。我不认为借钱来充作营运资本是一个正确的决定。戒赌中心里多的是借钱当赌本的人。
没错,我是向我的小舅子们借了五万美元,但那些只是备用资金,而且我也事先决定绝不动用这笔资金,事实上也从没用过这笔钱。对我来说,那五万美元就像邓宝(Dumbo,卡通小飞象)的羽毛一般,只是用来作为飞行时心理上的保障,但是我知道一旦需要用到它时,就表示我已经失败了。而我绝对不能失败,至少这次不能失败。
赚到十万美元是一回事,要把它保住可就又是另一回事了。奥黛莉和我牺牲享受,努力储蓄使得我可以顺利出外创业,我因而深深体会到资金管理的重要性。使你的营运资金在操作过程中持续成长需要非常充足的自我锻炼,而如果你能够赚钱同时把它维持住,你就比较不会把它给搞砸。由于我们每天都可能获利或是亏损数千美元,优秀的操盘手在金钱的处理方面通常会给人一种“来得容易,去得也快”的形象。这并不正确。我们总是不因获利而欣喜若狂,或是因亏损而哀哀啜泣,但这并不代表我们对金钱的态度漫不经心。
杰克·史瓦格(Jack D?Schwager)在他的大作《金融专家》(Market Wizards)一书中所提到最有趣的一个论点,就是几乎每一个他所访问过的操盘手都会提到他们曾经如何历经失败,但最后终于成为市场赢家的故事。你的营运资本一定要大到足以让你有足够的时间迈向成功,并且大到足以不让你在一笔交易中就被淘汰出局才行。当我刚开始在美国证交所操作时,我在几个钟头内就输掉了我所有营运资本的十%,但是我的营运资金够多,而且我的停损点也够接近,所以在市场最后转向有利于我的方向前并没有砍掉我的部位。此外,我是一个专打一垒安打的人,我不期望击出全垒打。我的操作风格就是累积许多的小额获利,而非赶上一波大行情,所以我的营运资本并不需要高到像那些总想把球往外野围墙打的人那种程度。
正如同那些因为淘金热而涌向加州,占下土地和财富的人一样,最有机会致富的操盘手是那些能够自己赚到营运资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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